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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白蛇傳09(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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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,把人放到診床上!”見到病人情況危機,處於醫者的本能,許仙也顧不得其它,趕緊叫人將病人送到一個小門後的診床上。

“好好好。”陳良忙不疊的點頭,也顧不上去擦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,急忙將兄長抱起,幾乎是跑著過去。

“扶好他,別讓他亂動。”

屋內,許仙正在全神貫註的把脈,但是床上的病人不停的扭動著身體,痛苦的將自己縮成一團,很影響他探脈的情況。

“好。”陳良手心捏著冷汗,看著兄長痛苦的樣子,他深吸一口氣,一把按住兄長的上身。病人的力氣不大,但是奮力掙紮起來,還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。

束縛住上身,卻沒辦法控制住下身。眼見兄長就要一腳踹到大夫,陳良心中一緊,急得的冷汗直流,臉色蒼白如紙。

宋有初剛取了藥箱進來,就看見這麽驚險的一幕。頓時大驚失色,一個箭步上前,險險在踢到許仙之前,將那條腿攔下來。

“給你,這是藥箱。”將藥箱放在許仙身側,不用提醒,宋有初自發的將病人的雙腿壓在診床上。

見到兄長沒傷到大夫,陳良臉上終於恢覆了一點血絲,他幾乎是要喜極而泣,看著宋有初的目光滿是感激,語無倫次道:“謝謝,謝謝你。”

“你的兄長可是吃過什麽不該吃的東西?”許仙凝眉,脈相時緩時急,時輕時重,好像是中毒了,卻又不像。

陳良仔細的想了想,搖頭肯定道:“沒有,我和兄長今天一直在一起,剛才我們就吃了一道桂花魚。沒想到剛出了飯莊,兄長就臉色蒼白,還覺得胸悶氣短,惡心想吐。不過幾乎呼吸的時間,就到底不起,神志不清,不停的抽搐著。”

“那你兄長以前接觸桂花的時候,可有貨類似的癥狀?”收回把脈的手,他現在已經有點眉目了。

“有有有。”陳良回憶了下,激動的說:“兄長從小到大,只要經過有桂花的地方,都會覺得有點頭暈胸悶,但是癥狀都比較輕,所以我們都沒在意,今天還是兄長第一次觸碰到桂花。”

許仙點頭,應該就是桂花不服了。

“將你兄長的衣服解開。”

陳良不明所以,但還是依照許仙所言,迅速的將兄長的上衣解開,“大夫,現在還要怎麽做,還有我兄長不會有事吧。”

解開了衣服,能清楚的看見病人的胸膛不停的起伏著,呼吸短促而急切,好像要窒息一般,粗重的呼吸聲,仿佛像踩風箱一般,發出“呼呼”的聲音。

“你兄長應該是誤食了不服的東西,一會兒我用銀針催吐,你將他扶起來,吐到這個痰盂裏。只要將誘發物吐幹凈,就會沒事了。”順手拿過一個將痰盂放在床頭,快速的打開藥箱,從九針包中取出銀針,找準穴位緩緩的刺紮進去。

這是宋有初第一次親眼見到銀針刺穴,細細長長的銀針逐漸沒入血肉之中,看的宋有初覺得牙酸手軟,渾身發涼,忍不住別過頭去。

也不知道這人怎麽會這麽粗心大意,有貨那麽多次桂花過敏的經歷,居然還會傻到去吃桂花魚,真是一個大寫的“服”字。

“唔,嘔——,咳咳咳……”唐安按著腿,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顫抖,隨即聽到一陣嘔吐聲,還伴隨著陣陣咳嗽聲。

宋有初下意識的轉過去,卻在下一刻就等大眼睛,一把捂住自己的嘴,屏住一股飛快的跑出去,一連跑出去近百米才停下來。

“呼,呼,呼。”宋有初靠在墻上大口的呼吸著,不停的拍打著快要窒息的胸口,等覺得沒那麽難受了,才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,真是白瞎了自己一身功夫。

做了會兒心裏鬥爭,才視死如歸辦的往回走。

宋有初現在還覺得鼻息之間全是那酸腐味道,眼前似乎還能看見那黃黃白白的嘔吐物。

“做大夫真不容易。”

宋有初感嘆,不僅經常和有害細菌病毒打交道,還要練就一個金剛不壞之鼻,能自動屏蔽各種極品的味道。

想到許仙能面不改色的看著那一幕,宋有初就唏噓不已。果然,不是什麽人都當大夫的。

“需要我幫忙嗎?”宋有初站在門口,即使做好了心裏準備,還是有點不敢進去。

“不必,我看你這兩天太累了,臉色不太好,你幫我把這張藥方給趙沖,讓你按著方子抓藥,然後在在外面休息一下。記住告訴他,要文火慢煮,三碗水熬成一碗,一會兒要用。”許仙轉過身來,看著宋有初臉色不好,隱隱帶著青白之色,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麽撞擊到一般,不是很疼,但是密密麻麻的,無處不在,想忽然都沒有辦法。

而且嘔吐物本就是汙穢之物,有初又不是大夫,接觸多了也是不好。將藥方放在宋有初手上,說:“等我,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去。”

“好,我等你。”接過藥方,宋有初覺得自己現在像吃了蜜糖一樣,心中甜滋滋的。

將藥方遞給趙沖,想著時間還早,打算去附近逛逛,給許仙買些補品。天天這麽辛苦,不好好養養可不行。

“舍弟年幼,還請不要見怪。”回到診房,病人已經平靜了下來,正在沈睡著。看到正在清理兄長嘔吐物的陳良,許仙餵餵尷尬。

陳良不在意的搖搖頭,喜笑顏開道:“不見怪不見怪,人之常情而已。要是換了別人,不是我兄長,說不定我還不如呢。”

他現在是徹底放松下來,兄長的病因也找到了,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,他還有什麽好介意的。

正如他所說,那樣的反應不過是人之常情,他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,當然不會因此覺得對方是瞧不起人,是在侮辱他兄長,更不會因此而心存芥蒂,甚至恨上對方,他根本就沒有立場這樣想。

陳良目光清明,許仙也看得出對方是真心不在意,而不是禮節性的委婉語,也就將這事兒翻篇,閉口不提。

“令兄的病,來勢洶洶,現在雖然沒事,但是虧掉的身體,一時半會卻補不回來,要記得多修養幾天,以後也不要再接觸桂花了。”

許仙潔了手,收好藥箱,又將用過的銀針,用藥水浸泡起來,洗凈上面的汙穢之後,留作備用。

“我記得了。這次多虧了大夫,否則我兄長就兇多吉少了。”兄長剛才痛苦不已,兇險萬分樣子,他真是不寒而栗。就是現在想起來,也是後怕不已。他父親早亡,母親寡居,獨自一人將他們兄弟二人養大,要是兄長有個三長兩短,他真怕母親撐不住。

陳良嘆息一聲,看著身旁的許仙,想了想,問道:“對了,還未請教大夫高興大名?”

許仙道:“姓許名仙。”

“你就是許仙許漢文!”陳良大驚。

“怎麽,你認識我?”許仙疑惑道。

“豈止認識,簡直是如雷貫耳吶。”陳良一拍大腿,哈哈大笑道:“早就聽說咱們錢塘縣,有個妙手回春的神醫,名叫許仙字漢文,年紀輕輕就能活死人藥白骨,曾多次從閻王手裏搶人只是一直無緣得見,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遇到許大夫,真是三生有幸呀!”

許仙謙虛道:“不過是鄉親們擡愛罷了,不值一提。”

陳良豪爽的笑道:“哪裏哪裏,許大夫,你就是太客氣——”

“漢文,你在不在裏面,快出來幫我拿下東西。”陳良話還未說完,就被一個大嗓門劫了過去。

“在呢在呢,姐夫,你等一下,現在馬上就來。”幾步走出去,看到李公蒲身上琳瑯滿目的包裹,許仙下了一大跳,趕緊將東西接過一些,“姐夫,你怎麽買這麽多東西。”

“還不是有初那個臭小子,說你看診辛苦了,非要買點好東西給你補補,要不然哪兒來這麽多東西,就明天上墳那點東西,我一個人早就回去了。”李公蒲巴拉巴拉說一通,完全沒有註意到身後一張越來越臭的臉。

宋有初悠悠道:“姐夫,我還在你身後。”

所以你說的,我全都聽見了。

當著別人的面這麽吐槽別人,你一個大男人,能不能不要這麽蠢萌。

“班頭,怎麽是你呀!”剛才那一嗓子,他就覺得聲音很耳熟。出來一看,果然是個大熟人。

“陳良,你怎麽在這?”看到陳良,李公蒲也有些意外。這不是剛下了班,準備回去的嗎,怎麽會在醫館裏。

“我兄長生病了,幸好有許大夫在,否則我兄長就兇多吉少了。”陳良慶幸不已,今天他們去的飯莊,到和安堂的距離並不遠。陳良想著想著,突然一拍李公蒲的肩膀,笑著說道:“我說頭兒,你太不仗義了,居然將許大夫滿的死死的。”

李公蒲一把將陳良的手拍下來,沒好氣的說:“你們又沒問過我,要我怎麽說。我說你們還真是走運,剛才有初跟我說,漢文的藥鋪要清明過後才正式開張,剛才他是來看看,有沒有需要增補的,過會兒就會走。”

“姐夫,你們認識?”將手中的東西放在診臺上,又將宋有初身上的東西取下來,許仙這才有空插話。

“漢文,有初,過來我給你你們介紹一下,這是我同僚陳良,剛到半個月。”李公蒲大大咧咧的說,幾人認識之後,李公蒲大手一揮,說道:“行了,廢話不多說,我們該回去了,要是回去晚了,你姐姐又該嘮嘮叨叨個沒完。”

宋有初無語,看李公蒲的眼神有點奇怪。這麽隨時隨地隨便的吐槽自己的老婆真的好嗎?

和安堂有留宿的藥童,但是不擔心宋有初他們走了之後,沒人關門的事情發生。

告別陳良,回到家時,天色已經暗下來了。

許嬌容正在廚房做飯,忽然聽到“咣咣咣”的砸門聲,許嬌容動作一頓,立刻怒氣上湧,將湯勺放回鍋中,抽了柴火出來,減小火苗,這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,向大門走去。

“行了行了,別敲了,聽見了。”敲這麽大聲做什麽,她又沒有聾。

李公蒲嚷嚷道:“大白天的,你把門鎖的這麽緊幹什麽,讓我們這麽多人在外面等你一個。”

許嬌容一把抽掉門栓,正在敲門的李公蒲一個踉蹌,差點摔倒在地,又咕噥一句:“你突然開門幹嘛!”

“呵,合著我是鎖門也不對,開門也不對,那你幹脆不要進來算了。”許嬌容憋氣,逮著一點就是一通數落。不過吵歸吵,還是很自然的接了一些李公蒲身上的掛件,嫌棄道:“漢文和有初還在呢,也不註意一點,要是帶壞了他們,我非跟你急不可。”

李公蒲反擊道:“你倒是說說,你那天沒跟我急。”

“哎……”和許仙默默的跟在後面,宋有初嘆氣,姐姐姐夫兩人從成親那天開始,就天天吵天天吵,也不嫌累。

**************

許家夫婦的喪事是許嬌容操持著辦的,和許父許母離的不遠。往年上香的時候,除了宋家夫婦以外,宋有初也會給許家夫婦上香,不僅是為了許家夫婦和許嬌容對元君的生養之恩,還有許嬌容對自己的收養之情。

盡管在許家夫婦和許嬌容的眼中,許仙僅僅只是他們的親子親弟,但是自己心中明白,不過不是因為自己,他們就會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他們的親子親弟,而不是一個皮著許仙殼的元君。

時隔四個月,宋家夫婦的墓碑之上,又落了不少塵埃。宋有初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工具,將宋家夫婦的墓碑和墓地都打掃的幹幹凈凈,將買來的做祭品的糕點果子等擺好,又掛好了白幡,點上香竹,一部分紙錢焚燒,一部分撒在墓前。

宋有初跪下,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,低聲說道:“二老請放心,你們的兒子宋有初,他現在過得很好,有疼愛他的爹娘,有愛護他的兄姐,他現在過得很幸福,會一生無憂,你們可以放心。”

許家夫婦死後,因為惦念自己的女子,執念頗深,一直在墓地徘徊,不願意投胎轉世。在人間滯留久了,有主的魂魄,也會漸漸變成無法轉世的荒魂。

第一次來的時候,宋有初就看見了他們,當時他們突然閃過來,嚇得宋有初差點拔劍滅了他們,還好他忍住了,後來才知道自己只是虛驚一場。兩夫妻之所以久留不去,就是放心不下他們的兒子。有感於他二人兒子心切,他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場面,便答應了他們,為他們去尋找原身的轉世。

冥界掌握著生靈輪回之事,他作為冥主的愛人,自然是有一些特權的,早在很久之前,他就一直在找原主的轉世。只是原身枉死,又是撿來的,找不到出身之地,資料很少,地府的時間流速又和這裏不一樣,直到前一段時間,才終於找到了原身的轉世。

“謝謝你。”許家夫婦露出欣慰的笑容,如釋重負一般,身形漸漸淡去。

父母的愛總是偉大的,苦等這麽多年,只要知道對方過得好就足夠了,連不記得自己都不在意。他現在說的,也不過是一個焉語不詳的消息,連對方是誰,現在在哪裏,叫什麽都沒有,只是對方過得很好,就化解了執著了十年的執念。

送走了宋家夫婦,許仙這邊也快結束了。

宋有初過去的時候,許嬌容正嘮嘮叨叨的說著,在許仙和李公蒲的安慰之下,才擦幹凈眼淚停下來。

宋有初上了一註香,兩個時辰的祭祖時間便借宿了。幾人又跪下磕了幾個頭,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。

四月正是春光明媚,遠山如黛,碧水波光粼粼。

下了前,距離西湖就不遠了,看到不遠處被密林環繞的雷峰塔,許仙想著自己自從學醫之後,就很少陪有初了,不如趁今天帶他去西湖游玩一番,於是叫住許嬌容和李公蒲二人說道:“姐姐姐夫,你們先回去吧,我想晚些再回去。”

“怎麽,你不跟我們回去?”許嬌容反問。

“今日今日西湖景致不錯,我想去游玩一番。西湖離錢塘又不遠,姐姐不用擔心。”

聽到友西湖,宋有初心中咯噔一聲,想也沒想就趕緊說道:“姐姐,我也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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